小泽征尔听《二泉映月》的正确下跪方式

喜欢上纲上线者

请改读其他推送

谢谢配合

如下资料主要来自三处，其一是唐若甫于2014年6月发表的一篇讲闵慧芬逝世的文章，其二是“知乎”的一个无厘头问答，其三是吴跃华的“小泽征尔到底是怎么听的《二泉映月》？”。两篇文章都发表在《音乐周报》。

首先我们来说说小泽征尔听《二泉映月》的事情。灰色的部分是直接摘引。

唐若甫在文中写道，据记载，小泽征尔曾被闵慧芬演奏的二胡曲《江河水》感动得泪流满面，称赞她“奏出了人间悲切”。根据不同出处的记载，小泽征尔的反应从“双膝跪倒，泪流满面”，“扯发痛哭”到“伏案恸哭”等不一而足，但”流泪“是殊途同归的结局。虽然闵慧芬生前并不以把小泽征尔拉哭为荣，但连篇累牍地对她去闻的报道，却无一不透露出一点：闵慧芬最伟大的一点，就是把小泽征尔拉哭了。

小泽征尔其他场合是不是也哭，何时在何种场合下都会哭，无从考据。但把这位出生于中国的日本最富盛名的指挥家拉哭的二胡第一人，倒是有案可查。《人民音乐》曾刊文，，遇上年轻的二胡演奏家姜建华在拉《二泉映月》。小泽征尔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从座位起身跪了下去，并说“这样的曲子就该跪着听”。这件事发生在1978年6月小泽征尔带领波士顿交响乐团到访中国其间，也得到了韩中杰等老人的证实。

《江河水》和《二泉映月》都能把小泽征尔拉哭拉跪不得不说是中国民乐界的世界骄傲，也是天大的巧合。此后，一批二胡演奏家，尤其是女性二胡演奏家，在事业发迹期，都以把小泽征尔拉哭为荣。在小泽征尔其后的十多此访华中，二胡演奏家们争先恐后地为他演奏，据说都能把他拉哭，但都缺乏目击证人和扎实新闻报道。不管如何，二胡走向世界，始于把小泽征尔拉哭。

银河系从业指南

如果说唐若甫的史料大多来自网络并且带有深深的调侃，那吴跃华则在文章中援引不少有出处的史料。那我们来看看在吴跃华考证下，小泽征尔当初是怎么下跪的。

中国知网上最早可查到的是1994年任志扬引用赵沨爆料“跪”的信息：：“这种音乐应跪听”，说着便从椅子上顺势跪下去，是坐在旁边的赵沨把他拉了起来；1996年谭志湘称，小泽是来到无锡阿炳的墓地听到播放阿炳的录音后要跪下的；1996年龙迪勇称，是听“二胡演奏家姜建华演奏”时跪下的；2000年徐林晃称是在“音乐厅”下跪的；2001年周仁良称“双膝跪地”且还“泣不成声”；2002年范忠东、巩成国、董平（2006年）称是听闵惠芬演奏该曲时下跪的；2002年郑同艺称小泽是跟他的乐队队员说要跪着听的；2003年黄恩鹏称，小泽“以自己的心贴向九泉下阿炳的心”下跪；2003年彭立立称是在音乐大厅指挥闵惠芬演奏二胡协奏曲《泉》后“长跪不起”；2003年许嘉路称小泽听该曲时是“咕咚”跪下的；2004年杨方东称是1977年下跪的；2006年马卫华称，在听姜建华演奏后建议把该曲改成小提琴协奏曲并在举行演出后才说出要“跪着听”，显然连说这句话的整个时空都变了。

2007年何晖称小泽当着千余位观众的面跪下来指挥了《泉》；2008年陆地称是1987年小泽听后跪下的；2008年丁绍璠称是在上海听后下跪的；同年崔晓岚称是1971年小泽来华演出听后下跪的，朱华贤更称小泽跪地使得姜建华都停止了演奏；2009年高晓鹏称小泽每次听完二胡协奏曲《泉》都会激动地泪流满面，认为要跪着听； 2011年孙媛媛称小泽是听了该曲录音后下跪的；2011年任姗姗称“小泽听到有间琴房传出……入迷后”说要跪着听；2012年缪维称“小泽指挥结束后跪在台上”；；2014年彭根发称小泽是听了闵惠芬演奏《江河水》、姜建华演奏《泉》时说要跪着听；2016年朱志荣称小泽前一天听钢琴演奏《泉》没感觉，第二天再听二胡拉时忽然跪下来了……限于篇幅，列举到此。

不管怎么跪，反正总是跪下就对了。但这一跪，也跪出了不少问题。在唐若甫看来，这一跪至少跪出三个悬念。

第一，现在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的小泽征尔万一百年，那百般娇滴的二胡界未来女将们应该以把谁拉哭为新闻点？这里可以提供几个继小泽征尔之后名扬世界的日本指挥家，比如惟一在拜罗伊特音乐节指挥过歌剧的大植英次，还有外山雄三、饭守泰次郎、大野和士、尾高明忠、秋山和庆、井上道义、山田和树、长野健、黑岩英臣、手塚幸紀、现田茂夫、或者更有可能流泪的女指挥家西本智实等。不过他们中没有一人能达到小泽征尔所拥有的国际超一流段位，因此可用作“哭点”的新闻价值也相应减少。

第二个问题，音乐的“哭点”在哪里？不由想起一个老生常谈的故事。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听了柴科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感动得流下眼泪，柴科夫斯基知道了气愤地说“他根本不懂我的音乐”。每个人的境遇都能造就不同的哭点和笑点，在受与施之间寻找到匹配的电波和谐震才能营造出知音难遇的高潮。显然小泽征尔对二胡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和感受力。

第三个便自然而然地回到了现代音乐。最近连续听了三场“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的现代音乐会。初次聆听的作品中被叶国辉和陈牧声的两部作品打动。陈牧声对昆曲旦角韵白的运用让人眼睛一亮。音乐会结束后，哼着叶国辉的《乐舞图》中的古琴旋律走出的音乐厅。其余四部作品不是不知所云，就是杂乱无章。这说明找到了适合于自己当代音乐语汇，那是一种基于旋律与和声的审美情趣，越是舞蹈性和意境抒发性质的“施”，还有民间素材的混搭效果，越能与“受”相匹配。

        把小泽征尔拉哭有多少是真实陈述多少是艺术加工，不得而知。然而每个音乐工作者包括作曲家和演奏家，都需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的知音与伯乐。并且，在愈发复杂多端和深不可测的评论界和业界同行的眼光下，坚持自己的风格和定位，不畏不惧不妥协。我想，这才是把小泽征尔拉哭的狗血剧情留下的高尚情怀。

“知乎”的一位吃瓜群众则对小泽征尔下跪给予了专业见解。

作为一个圈内人士，我来告诉你内幕。当时的情况其实是，小泽在切洋葱的时候膝关节炎犯了。

潮人谈系表演艺术智库兼独立观察

No. 6 4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