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尔森湖，你所没有见过的冬捕

    我以前只有在南方的秋季，见到过一年一度的秋季捕鱼，因为秋季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而冬季捕鱼，却在北方很盛行。

       我是于岁末的时候，从南方飞往北方的内蒙古乌兰浩特市的。乌兰浩特，蒙古语是“红色城市”的意思，作为内蒙古自治州政府最早的驻地，乌兰浩特曾一度拥有很高的知名度。

       到了内蒙，你才知道地大物博这一成语的真正含义。从市区到察尔森镇，一路上很少见到村庄居民，有的是一片广袤且被冰封的土地。整个内蒙古自治区共有九个地级市，三个盟。乌兰浩特，便是三个盟中的兴安盟的首府所在地。

       察尔森湖，严格意义上说，它是一座人工修建的水库。它位于兴安盟的科右前旗境内，距离首府乌兰浩特约有32公里。察尔森水库从1973年开始建设，至1990年完工，是一座以防洪、灌溉，兼水产养殖的综合性水库。

       察尔森水库也是目前东北四大水库之一，水库最深的部位达300多米。水库三面环山，一面与草原和国家森林公园相接壤，环境的优美，空气的洁净，使得察尔森水库养殖的鱼远近闻名，成为地方的特产。

       前旗的秋天似乎总是很短暂，短的人们还没尽享秋色时，冬的寒意便开始笼罩住了察尔森湖。受冷空气的影响，原本还清澈的湖水，仿佛一夜之间愁成白色，湖面被冰面渐渐包裹住，从岸边向着湖中心弥漫，直到连成一整片。

       当内蒙古的冬雪第一次散落于察尔森湖时，原先的冰面会立即被白雪覆盖，也就在一瞬间，即使你到了察尔森水库，也分不清那是岸，那是湖面。因为放眼望去，眼前就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察尔森的雪，一个冬季都不会融化，而且会一层一层被新下的雪覆盖，直到来年的春暖花开。据当地的居民说，若是想全部溶解的话，恐怕要到来年的五月底。

       而冬捕，便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举行的。察尔森湖中的鱼，现在大都是渔民或当地政府部门放养的，野生的鱼类已经很少见到。一枚鱼苗，从幼小的体型长成大鱼，通常需要在湖水中放养个六七年。所以冬捕时，渔民们使用的渔网，也是用网眼大的大网捕捞，目的是让小鱼能从渔网中游走。

       冬季冰封的湖面下面，水几乎不再流动，而生长的鱼类也绝少游动，类似动物的冬眠。通常这样的鱼，在水里待上一个月，鱼的肉质会变得很结实。气温低的原因，捕捞上来的鱼会立即冰封，易于保鲜和运输。故而冬捕，变成了北方渔民一种传统的习俗。

       另有一种说法，因为冰封的水面下，水中的氧气不足，一旦有人在冰面上凿开一个洞，鱼儿会朝着洞口游过来吸氧，甚至不用张网捕捞，大鱼会争先恐后跃出湖面，渔民只需在冰面上捡鱼就行。

       既然冬捕是一种习俗，久而久之，便有一整套的冬捕礼仪来支撑，在察尔森也不列外。察尔森冬捕的时间，通常会安排在新年到来的前夕，在冬捕开始前，会举行一套隆重的祭祀仪式。

       能够参加祭祀的渔民，一般也是在当地比较有威望的人，领头的人俗称“鱼把头”。祭祀开始时，“鱼把头”会率领一些渔民，在湖面的一角，选择朝南向阳的地方，摆上一桌祭品，选择吉时，先在湖面上凿开一个圆洞，然后一一将祭品投放于被凿开的湖面上，目的是祈求这跨年的冬捕顺顺利利，能够有个大丰收。

       祭祀仪式结束后，渔民就会开拔至冬捕的作业面，进行第一网的捕捞作业。察尔森湖的冬季，湖面结冰的厚度能达五十厘米以上，在白雪覆盖的冰面上，凿开冰面进行捕捞作业，确实需要一定的智慧和技术的。换句话说，并非普通人可以随便地进行捕鱼。

       有经验的老渔民告诉我，在冰面底下的鱼，这一时期基本不再游动，你就是在冰面上凿开了洞，撒下渔网，鱼儿也不会自己游进网内。所以在察尔森，如果想捕捞的话，渔民通常会提前三天以上，把渔网预先投放到冰层下。

       这种投放渔网，利用的设备就叫穿梭机。渔民会先选择一处冰面凿洞，然后根据渔网的大小，在相距100或200米处，再凿开一个冰洞，穿梭机会带着渔网，从一头的冰洞，从水下穿越100米或200米的距离，从另一个冰洞冒出来。于是渔民便在两个冰洞上竖起红色的小旗作标志，把渔网的头和尾分别栓在旗杆上，然后让冰洞再次结成冰面。三天以后，在竖有旗杆的地方凿开冰洞。从一头把渔网从湖水中拖出来。能捕捞上来的鱼，便是在这三四天中不安份的那些鱼，自己游进了渔网中。

       并不是每一网下去就是个大丰收，用当地渔民的话讲，冬捕，还要看运气。察尔森湖的第一网，总共捕捞上来约8万斤鱼，其中一条重有40斤的头鱼，还在当天的拍卖会上，以188800元的天价成交，确实让今年的冬捕开了好彩头。

       据察尔森湖管理处的人告诉我，根据放养的情况，今年历时二十天的冬捕，估计能捕捞到30万斤的大鱼，这个数量已经是察尔森湖历届冬捕中数量最高的了。

       最后，说一个跟冬捕有关的传说。中国历史上五代十国的辽国，当时的国王叫圣达宗，十分喜爱吃“冰鱼”。每年的冬季，圣达宗便会带领大小幕僚前往冰封的湖面安营扎寨。圣达宗会令手下在蒙古包里，把冰面刮薄，看水中的鱼儿畅游。想吃活鱼时，只需轻轻敲开冰层，活鱼就会蹦出水来。这大概是冬捕的最早版本了。

       察尔森湖的冬捕，遇见未曾预见。

作者简介：

陆建华

中国摄影师协会理事、《中国摄影师》杂志旅游地理栏目专栏作者、无锡市艺术摄影学会理事、新浪自媒体签约作者、2016年新浪旅游新晋十大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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